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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藥房之內許下諾言 宋甜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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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走到蘭苑明間, 宋甜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略有些單薄的人正立在明間外面的廊下。

那人頭戴三山帽,身穿青素直身,腰間懸掛綴著紅線牌穗的內臣牙牌, 正是王府常見的小太監打扮。

聽到宋甜腳步聲,那人轉身看了過來。

宋甜凝神看去,這才發現這個小太監鳳眼朱唇, 兩頰略帶著些嬰兒肥,雙手負在身後, 正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自己——不是趙臻又是誰?

宋甜頓時歡喜起來,大眼睛裏盛滿笑意, 快步走了過去,趁綺兒進去通稟, 用極輕的聲音問道: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趙臻原本只是好奇心強, 想看看宋甜住的地方,可如今被琴劍打扮成小太監, 他還是覺得有些抗拒,正在心煩,這會兒看到宋甜, 見她大眼睛亮晶晶, 小圓臉白裏透紅跟個蘋果似的,胸臆間的煩惱頓時一掃而空, 低聲道:“進去周旋兩句, 去你院子。”

宋甜對著他眨了眨眼睛:“等著我!”

恰在這時綺兒掀起了細竹絲門簾:“大姑娘, 進來吧!”

宋甜進了明間, 發現二娘張蘭溪正陪著一個年紀小小施粉塗朱的女官坐著,仔細一看,卻是琴劍, 忍不住笑了起來,上前見禮:“下官見過沈女官。”

琴劍矜持地擡了擡手,道:“起來吧!”

她起身看向張蘭溪:“多謝招待。下官這就去宋女官院裏坐坐。”

張蘭溪忙挽留了幾句,見這位年紀小小卻濃妝艷抹的沈女官去意已決,便送她們出去。

到了東偏院門外,沈女官矜持地吩咐張蘭溪:“二娘不必客氣,由宋女官陪著下官就是。”

張蘭溪含笑褔了福,帶著錦兒和綺兒,立在那裏目送宋甜陪著沈女官往東偏院去了。

錦兒待宋甜一行人走遠了,這才輕輕道:“二娘,方才那個太監哥哥生得好俊吶!”

張蘭溪也笑了,用繡花帕子拭了拭唇角,道:“的確很俊,而且氣質清冷,貴氣十足——大約是侍候貴人慣了,沾染了貴氣吧!”

綺兒羨慕極了,在一邊咬著手指頭:“大姑娘在豫王府,也像沈女官穿大紅通袖袍和湖藍色馬面裙麽?看起來好體面。”

張蘭溪笑了,道:“如今大姑娘做女官,侍候的是貴人不說,一年還有六十兩銀子的俸祿,就算以後夠了年數退下來,每年的俸祿也照舊,一般的知縣,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五十兩銀子。”

雖然知縣一般也不靠俸祿生活。

聽了張蘭溪的話,錦兒和綺兒更羨慕了。

錦兒道:“唉,我若是像大姑娘一般讀書識字就好了……”

錦兒忙道:“我也是!”

張蘭溪笑了:“咱們大安朝,哪有幾個女子讀書識字,正因為如此,女官才如此稀罕。”

見宋甜等人早消失在繁茂的花木間了,她轉身往回走,口中道:“不是說安夥計押著十車貨物從運河碼頭回來了麽,怎麽還沒來交賬?綺兒你去前面問問。”

宋甜陪著“沈女官”走在前面,“小太監”走在後面。

她到底忍不住,扭頭往後看,被小太監瞪了一眼,嚇得一縮脖子,不敢再看了。

進了東偏院,宋甜一下子活泛起來,吩咐金姥姥:“先把大門閂上,你再去炒菜準備午飯。”

金姥姥盯著宋甜的嘴巴,看懂了便答應了一聲,關上大門,插上門閂,自去準備午飯了。

宋甜笑盈盈看向趙臻,口中道:“沈女官,小公公,咱們到明間說話吧!”

琴劍伸手一抹臉,調皮一笑:“我跟著紫荊姐姐燒水沏茶去!”

他搭訕著跟著紫荊去茶閣了。

趙臻負手立在那裏,游目四顧,看院中景致。

方才在蘭苑,竿竿瘦竹,青青幽蘭,筆硯瓶花,琴書瀟灑,十分雅致齊整。

而宋甜這院子,院子幾株梧桐,一叢月季,半院蔬菜,柱子紅漆剝落,墻壁斑斑駁駁,很是蕭條破敗。

他不禁看向宋甜:“這就是你住的院子?”

宋家不是宛州首富麽,為何讓獨生女住如此破敗的院落?

宋甜感受到了他的怒意,伸手牽著他的手,一邊往明間那邊走,一邊低聲道:“我五歲沒了娘,親爹又那樣子,什麽都得我自己爭取,不過以後我就把豫王府當做自己的家了,這裏好不好,我才不在意呢!”

聽到宋甜說她要把豫王府當做自己的家,趙臻不知為何,如甘露灑心一般,涼爽舒適之極,方才那點不快不翼而飛,慨然道:“嗯,我會一直養著你的。”

宋甜聞言,又驚又喜:“當真?”

她原本就不打算成親生子,若是能賴著豫王,賴著豫王府,無論何時也都有個去處。

趙臻略有些靦腆: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
宋甜仰首看他:“真的要一直養著我?”

趙臻耳朵紅了:“嗯。”

宋甜歡喜雀躍:“擊個掌!”

趙臻瞅了她一眼,伸出了右手。

宋甜蹦了起來,“啪”的一聲,和趙臻擊了個掌,然後拉著他進了明間,口中道:“我若是活到了八-九十歲,你也得讓你兒孫養著我!”

不管是她,還是趙臻,這一世,他們都要活到八十歲,活到九十歲,活成老人瑞,以彌補前世少年夭折之痛。

趙臻這下連脖頸都紅了,鳳眼水汪汪的,不看宋甜,只看屋內擺設,口中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
宋甜自認為後半輩子有了靠山,歡喜得很:“我帶你看看我這裏。”

她牽著趙臻的手,帶著他往西暗間走:“東暗間是我的臥室,沒什麽可看的;咱們去看西暗間。”

宋甜掀開西暗間門上掛的簾子,裏面還有一道掛著鎖的木門。

她用鑰匙開了鎖,推開了木門,一股濃重的藥味立刻撲面而來。

趙臻原本以為會看到清雅的書房,誰知隨著宋甜進去,才發現這間屋子猶如藥房,多寶閣上擺著一個個盛藥的小罐子,桌子上則擺著各種切刀、石臼,角落裏還有幾個藥爐,甚至還有排氣的銅管。

他看向宋甜:“你這是——”

宋甜從來沒帶人來看過,這會兒像小孩子獻寶一般,牽著趙臻往前看,口中道:“我家祖傳的行當是走街串巷賣毒鼠藥餌,宛州有名的‘毒藥宋’,如今我承繼了家裏的老行當。毒藥我還算比較拿手,雖說不能讓人七步倒,也差不離了。”

“不過我在解毒上不是很擅長,如今正在研究催吐藥、解毒藥和讓人服了不孕的藥。”

“對了,我這裏還有兩瓶能讓人服了後暫時暈倒的藥,你要不要?”

看著這滿屋滿架的毒藥,趙臻面無表情,內心震撼。

他眼神覆雜看向宋甜——宋甜的愛好可真奇特啊!

宋甜一向為人淡淡的,可是只要確定對方待她真心好,她就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對方,只可惜前世除了趙臻、紫荊和金姥姥,以及舅舅一家人,沒人對她好,導致她一顆熱騰騰的真心無人可送。

到了這一世,她熱忱依舊,尤其是面對趙臻的時候。

宋甜從多寶閣上拿下一個白瓷瓶,拔開塞子,倒出一粒暗紅色的藥丸,放在手心裏讓趙臻看:“就這一粒,化在食物或者茶酒中讓人服下,一盞茶工夫絕對暈倒,你把他褲子脫了,掐他的大腿根,他都醒不了。”

趙臻:“……我脫人家褲子,掐人家大腿根做什麽。”

見宋甜眼巴巴看著自己,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,湊近宋甜的手,觀察著她右手手心那粒藥丸子。

此時趙臻近在咫尺。

宋甜能聞到他身上清澈的少年氣息,看到他濃長的睫毛,還有白皙肌膚上的小絨毛……

哎,他的鼻梁怎麽那麽高,鼻頭卻很圓潤,明明很矛盾,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,再加上鳳眼,自帶一種神佛般的氣質……

還有他的臉頰,湊近看的話,有一層白色小絨毛,看起來好軟啊……

趙臻一邊觀察,一邊道:“若是能把這種藥制成液體,裝在小瓶子裏,需要人暈倒時,或灌入口中,或浸濕帕子捂住口鼻……會不會更方便?”

宋甜的左手都伸到趙臻臉頰邊上了,聽到趙臻的話,馬上收了回來:“咦,你這個想法很好呀,讓我理理思緒!”

趙臻剛才發現了宋甜左手的企圖,忿忿道:“你老摸我臉做什麽?”

宋甜一邊把藥丸重新裝入瓶中,一邊道:“因為你的臉軟啊!”

她轉頭看趙臻,把臉湊了過去,笑瞇瞇道:“要不,你摸回來?”

趙臻轉過身不理她了。

宋甜把藥瓶的塞子塞上,開始在多寶閣上選取要帶的藥,口中道:“咱們這次去京城,這瓶藥得帶上,我再帶一瓶毒藥,還有我研制了半拉子的解毒藥,還有不孕藥……”

趙臻忍不住道:“你要不孕藥做什麽?”

宋甜扭頭看趙臻,她也發現這個藥對自己沒什麽用。

思索片刻後,宋甜道:“我打算改良這種藥,減輕藥的毒性,以後那些不願意生很多兒女的夫婦,就可以服用這藥來避免生育。”

趙臻當即道:“如此甚好。等你制出來,咱們開個藥坊大量生產,賣給全大安的藥鋪。”

聽到趙臻說“咱們”,宋甜歡喜極了,道:“好!咱們一起發財!”

趙臻見她笑得眼睛彎彎,甚是可愛,伸手去撫她的腦袋,發現發髻礙事,便撫了撫她的後腦勺:“以後你就跟著我,我護著你。”

宋甜笑瞇瞇道:“那我以後就跟著你混啦!臻哥你可要多多照拂我呀!”

聽宋甜叫他“臻哥”,趙臻覺得好玩,伸手在宋甜後腦勺拍了拍:“嗯,臻哥會照顧甜妹的。”

說完,他覺得實在是幼稚,撲哧一聲笑出聲來:“咱們也太幼稚了!哈哈哈哈哈!”

前世宋甜哪裏見他笑得這樣暢快過,立在那裏,仰著臉看著他笑,眼睛卻濕潤了。

她轉過身,悄悄拭去淚水,嘟囔道:“倒是沒人叫我‘甜妹’,我爹偶爾會叫我‘甜姐兒’,你叫我‘甜姐兒’吧!”

趙臻笑得眼睛都濕了,道:“我比你大兩歲,還是叫你甜妹吧!”

宋甜瞅了他一眼,倒也沒再多說了。

午飯簡單而美味,四菜一湯一甜點——四菜分別是青蒜苗炒臘肉、紅燒兔肉、清炒菜薹和酥炸小魚,一湯是老母雞湯,甜點是金姥姥擅長的洛陽家鄉菜炒紅薯泥。

趙臻的確是餓了,雖然飯菜粗糲,卻也吃了不少。

用罷午飯,他吩咐琴劍:“賞金姥姥一錠銀子。”

琴劍當即掏出一錠銀子給了金姥姥。

金姥姥眉開眼笑過來謝恩。

宋甜常常給她散碎銀子,她手裏也攢了二十多兩了,不過誰會嫌銀子紮手呢!

宋甜對趙臻說道:“金姥姥是我娘的奶娘,既老且聾,以後我得養她的老,我若是去了別處,就帶她一起走。”

趙臻沒意見。

別說一個金姥姥,讓他再多養幾十個人上百個人也無所謂。

反正現在他就養著將近十萬個人呢!

用罷午飯,趙臻就要離開了。

他耐心地和宋甜解釋:“我聽說城西賀家營有一位百步穿楊的射箭高手,我打算去領教一番,若名副其實,就收入麾下。”

宋甜卻是知道前世他麾下有一員愛將,名叫賀承恩,箭術高超,人稱小李廣,曾在兩軍對壘中連珠三箭,射中了遼軍的主將,立下大功,當下便含笑道:“那我祝你心想事成。”

趙臻走到了東偏院大門口,忽然扭頭問宋甜:“你和金校尉關系如何?”

宋甜認真地想了想,道:“舅舅待我,比我爹還親,舅母也很疼我。”

趙臻記在心裏,提點宋甜:“你下午去一趟金校尉家,問他要不要跟著金百戶前往遼東。”

他很欣賞金校尉的兒子金海洋,是一定要派金海洋到遼東軍衛歷練的,至於金校尉,得看看宋甜的想法——萬一她舍不得金校尉夫妻離開呢!

宋甜又驚又喜,連連點頭:“好!我待會兒就過去問。”

得知沈女官要走,張蘭溪和魏霜兒都趕來送客。

宋甜陪著她們立在二門外,目送豫王府的馬車載著“沈女官”和“小太監”離去,心中沒什麽離情別緒——反正再晚一點兒,她也回豫王府了。

魏霜兒立在宋甜身側,想到宋甜給自己服的毒藥,心中既懷疑,又怨恨,銀牙暗咬,只得打算尋機再盤問宋甜。

誰知還沒等她開口,下人房那邊便喧鬧吵嚷起來。

張蘭溪忙吩咐錦兒:“去看看怎麽回事!”

沒多久錦兒就一臉惶急跑回來了:“夥計錢興的娘子和婆婆慪氣,吞了一把毒鼠藥餌下去,這會兒口吐白沫,整個人都在抽抽,眼看著就不行了……”

宋甜聞言,忙低聲吩咐了紫荊幾句。

紫荊聽了,提著裙子就往東偏院那邊跑。

宋甜則跟著張蘭溪她們去了下人房。

她家大門內西邊的夾道裏建了一排小院子,有家眷的夥計可以帶家眷居住。

錢興家院門開著,小小的院子整潔得很,這會兒一個青衣婦人正口吐白沫躺在地上,旁邊圍了一群夥計媳婦,一個小女孩在一邊哭,偏偏一個婆子立在一旁,猶自恨恨道:“……想用服毒來威脅你婆婆,你是豬油蒙了心,想的美,你死了,我讓我兒子用破席一卷,把你送到化人場燒了,骨殖撒在池子裏……”

張蘭溪忙問媳婦們是怎麽回事。

趁著夥計媳婦們七嘴八舌答話,宋甜走過去,蹲在地上開始驗看中毒婦人的狀況。

魏霜兒見她翻看婦人的眼皮,又去掰婦人的嘴,也是納悶:宋甜什麽時候會這些的?

宋甜驗看一番後,確定婦人服了毒鼠藥餌,好在毒性不算強,及時救治還有一線生機,當下吩咐道:“快去泡棉油皂水!”

一般人家用不起香胰子,都是自制棉油皂洗衣。

一個年紀大些的媳婦忙去準備棉油皂水。

宋甜把棉油皂水灌進去,正在兩個夥計媳婦的幫助下扶著服毒婦人嘔吐,紫荊就拿了兩個小瓷瓶氣喘籲籲跑了過來。

宋甜在紫荊的幫助下,餵服毒婦人吃了催吐藥丸,繼續催吐。

張蘭溪和魏霜兒都不知宋甜居然有這個本事。

因嫌院子裏氣味腌臜,她倆用帕子掩著嘴,立在一邊看著。

宋甜看婦人吐得差不多了,這才餵她服下了解毒藥,又讓人在婦人身下鋪了褥子。

她這些藥從未在人身上做過試驗,不知道效果如何,不過婦人到了這個地步,若是不救,就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
宋甜看了一邊撫著娘親哭得抽噎的小女孩,心裏一陣難過。

沒娘的孩兒有多可憐,她自己可是最清楚了。

為了讓這個小女孩能有親娘照拂,她盡人事聽天命,搏一把就是。

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,一個高個子青年踉踉蹌蹌沖了進來,見婦人躺在褥子上,臉色發青雙眼緊閉,當即撲了上去:“茜紅,茜紅啊!你如何拋了我去啊——”

他娘在一邊道:“哭什麽哭?她還沒死呢!”

宋甜徹底惱了,擡手一個耳光扇在了婆子的臉上,喝道:“小廝呢?拿了我的名帖,把這虐待兒媳婦的婆子送到衙門去!”

婆子捂著被打得發麻的臉,低著頭不敢吭聲了。

一旁有夥計媳婦道:“咱家大姑娘,是八品的女官,她的帖子,衙門的大人是必然接的!”

幾個小廝一擁而上,拖著婆子就往外帶,她兒子錢興還要去攔,被宋甜一腳踹了回去:“先顧你媳婦吧,你娘死不了!”

虐待兒媳,逼出人命,按照《大安律》,也不過是打三十板子罷了。

錢興沒想到嬌花般的大姑娘居然如此彪悍,也不敢攔了,只顧去看自己媳婦,哭哭啼啼:“茜紅,你快醒了吧,你走了我和怎麽辦,繡姐兒怎麽辦,娘一定會打罵咱們繡姐兒的……”

也許是牽掛女兒的緣故,那服毒婦人竟然慢慢睜開了眼睛。

她的丈夫和女兒歡喜極了,撲過去大哭起來。

宋甜上前又驗看了一番,發現毒已經解了,心中歡喜,顧不得滿臉滿身的汗,吩咐錢興道:“我先回去,你找個人照顧你媳婦,然後去東偏院找我拿藥。”

錢興拉著女兒起來,齊齊給宋甜跪了下來,哽咽著說:“多謝大姑娘救命之恩。”

宋甜累得不想說話,帶著紫荊慢慢走了。

張蘭溪和魏霜兒一起也出來了。

看著宋甜單薄嬌弱的背影,魏霜兒這下子相信了——原來宋甜是真的能下毒,也能解毒啊!

回到東偏院,宋甜挑選了些解毒、養胃和補身子的藥物,待錢興過來,當面交給了他,叮囑道:“這瓶藥是解毒的,一次一粒,一日三次;這瓶藥是養胃的,一次八粒,一日三次;這些是補身子用的,用雞湯燉了給你娘子補補身子。”

錢興接了過來,跪下給宋甜磕頭:“多謝大姑娘。”

宋甜看著錢興,心裏難受,道:“你以後好好待你娘子,畢竟是要白頭偕老的人,若你娘再欺負你娘子,就搬出我來嚇她。”

錢興又磕了好幾個頭:“小的都記住了,小的一家三口感念大姑娘恩德!”

錢興剛離開,魏霜兒就來了。

宋甜把一瓶“解藥”給了她,幽幽道:“三娘,只要你不害我爹,我就會讓你全須全尾好好活著。”

魏霜兒雙目如電看向宋甜:這妮子到底知道多少?

她和蔡大郎謀奪宋家家業的計謀,已經布置了好幾年了,宋甜到底知道什麽?

宋甜觀察著魏霜兒的反應,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,魏霜兒和她的丈夫蔡大郎,絕對是在謀奪宋家產業!

前世吳氏害了宋甜,霸占了全部家產,自以為得計,卻原來還有魏霜兒蔡大郎黃雀在後。

如今她還沒有證據,等爹爹回來,再和爹爹商議此事。

宋甜笑了,道:“我累了,三娘請回吧,我就不送了。”

她實在是不想和這個吐信的毒蛇呆在一處。

魏霜兒晃了晃手中的瓷瓶,確定裏面只有幾粒藥,心中暗恨,冷笑一聲離開了。

宋甜看著她的背影,心中有些納悶:為何秦英蓮魏霜兒這樣的人,明明是她們出手害人,卻理直氣壯一點不覺得心虛?別人阻止她了,她還覺得對方可恨?

宋甜渾身粘膩難受,便讓金姥姥閂上大門,她痛痛快快洗了個澡,在梧桐樹下的竹榻上躺下午睡。

金姥姥人老了睡眠少,坐在一邊給宋甜打扇。

宋甜睡醒之後,起身和紫荊一起收拾了一箱子藥物藥材藥具,又給金姥姥留下了十兩銀子,這才乘了馬車往王府後巷金宅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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